照顧久病家人的路上,你不孤單,別先把自己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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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自己的情緒,不要自我批判。身為一個人,我們所面臨最大的挑戰之一,就是要接受自己只是個凡人的事實。每個人都會有負面情緒,你我也不例外。我們會為付出真摯的愛與奉獻而感到快樂與自豪,但也常因為憤怒、愧疚、失落而感到痛苦。

 

當你感受到負面情緒時,請先不要自我批判

身為一個照護者,有時候複雜而矛盾的情緒會迎面襲來,將我們壓垮。眼前的情境會觸動昔日的記憶,新的煩惱又讓我們想起過去的痛苦。那我們該如何處理這些情緒?請試著去接受與理解,相信那些都只是一時的情緒罷了,它們難免會出現,我們必須學會接受,但最後一定會雨過天青的。

試著用好奇、同情與關懷的心態,仔細去探究你自己的真實情感。首先,弄清楚你的感受究竟是什麼?是憤怒? 害怕? 羞愧? 失望? 還是渴望得到關懷?再來,檢視一下你的情緒,是強烈且持久不散的,還是輕微而逐漸散去的? 這些情緒除了在心裡發酵蔓延以外,身體是否也有感覺? 如果有,是哪個部位受到情緒的影響呢?

接著,是什麼引發了這些情緒? 是因為別人的言行所引起,還是你腦海中的想法與憂慮所導致?眼前的情緒,是否喚起了你的回憶,讓你想起以前有過類似的情形?最後,仔細想想,你要如何處理這些情緒? 你比較傾向什麼方法,向他人傾訴嗎? 那要怎麼做才最有效果? 或者你寧可維護隱私,以其他方式來宣洩,例如:書寫、作畫或跳舞?

面對久病家人的勇氣

當情緒來襲時,先靜下心來,細思與沉澱,這樣可以讓我們不會一下子就被情緒擊垮。然後再去探索最有用的情緒管理方法。若能耐心地洞察自我的感受,或許就能發現更靈活、更有效的方式,來處理和表達情緒了,希望久病家人快點死掉,有這種念頭怎麼辦?經過了無數個無法成眠的夜晚,霍華德下定決心,要與妻子好好談一談。

隔天晚上睡覺前,他敞開心房,告訴雪莉,他有時暗自希望父親快點死掉,而這種念頭又讓他痛苦萬分,因為他真的很愛老爸。接著,羞愧讓他低頭痛哭。夫妻倆已經照顧失智症的父親多年了。他的健康每況愈下令全家人筋疲力盡。永無止境的制訂計畫、不斷的危機處理,還有堆積如山的帳單也讓霍華德很擔心未來的經濟狀況。

這時雪莉給了霍華德一個擁抱,她也愛他的父親。她知道要把這些話說出口,對他而言是多麼困難。她向他保證,任何與他有相同經歷的人,難免都會偶爾出現這種念頭,她承認自己也不例外。話說開了,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感受,使他們兩人都輕鬆許多。霍華德覺得能被理解真好。他鬆了一口氣,當晚終於比較容易入眠。

試著接受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不去批判它,給自己多一點寬容與同情。畢竟我們都只是凡人而已。覺得自己像廢物,一無是處巴瑞幽幽地說:有時在照顧我的母親時,我覺得自己像個廢物,一無是處。應該為她預約下一次就醫的時間,卻耽擱了,此時偏偏她的醫生去休長假了;忘記去藥房拿藥,害她一整天都無法服用控制血壓的藥;常常對她不耐煩,一次又一次傷她的心。

我為這些失誤感到羞愧,責備自己是個無能的兒子,爛透了的照護者。她應該得到更好的對待。我敢說,找其他人擔任照護,一定都做得比我好,更從容、更沉著、更周全。我讓我們兩個人都失望了。

母親能感覺到我的痛苦,她多次說:「我很抱歉,讓你這麼辛苦、這麼難受。」她的話令我更內疚,但又覺得安慰。她是真的理解,我們並肩同行的這條路有多麼崎嶇顛簸。無論要預約門診、處理餐食、訂購各種用品等方面有出錯,她仍接受我所犯的錯,從未指責過我。

她的寬容讓我更能夠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我知道在成為她的照護者之前,我就是個不完美的兒子,我永遠都會是個不完美的兒子。自我批判不會讓我表現得更好。我必須接受自己就是這樣的人,有些事情我辦得到,有些則無能為力。我必須接受焦慮與挫敗的情緒。

只要盡力,對母親來說就夠了。或許她是在幫我找理由,讓我好過一點,其實她一直都是這樣對我的。我們對待照顧的對象有多少的同理心與體貼,對自己就要有同樣的寬容與理解。

手足之間有憤怒,如何處理?

小時候,兩姊妹對弟弟呵護備至,甚至非常護短。但現在都成年了,她們不想再縱容他。大姐克萊拉對史都很失望,在母親心臟病發後,他一次也沒有來探望過她,二姐貝瑟妮也是非常惱火。史都根本沒有注意到兩個姐姐的感受,他只是寄了封電子郵件,表示他即將加入國軍預備役,可能會派駐外地,他一有空會盡快去看母親。

多年來,姊妹兩人每週都去探望母親,但是弟弟只有偶爾才去看她,現在他的行為,已經令她們忍無可忍。貝瑟妮打電話去質問他,史都在電話裡吼了回去,說她根本不了解,也沒有權利干涉他的人生。

克萊拉選擇了另一種溝通方式,她要求和他聊一聊。史都猶豫了一下,答應了。他們在咖啡廳碰面,克萊拉盡量不用指責的態度對他,以免激怒他。只是詢問他關於工作和從軍的事情,史都放鬆下來,卸下了武裝。她很專注地聽著,並讓他知道,她非常理解工作對他的重要性。

最後,克萊拉終於把話題拉回母親身上。她先告訴他母親正在恢復中,讓他放心,接著,她平靜地問了他一個問題:母親也好、二個姐姐也好,他與家人之間,希望擁有什麼樣的關係? 史都愣住了,最後坦白承認:「我想要跟妳們很親密。只是……有時候真的好累。」他補充說:「看著媽年紀越來越大,我很難接受……」

克萊拉說,她也一樣。母親的健康每況愈下,他們姊弟三人應該是最了解彼此感受的人,他們應該互相支持對方,也一起支持母親。史都聽了她的話。克萊拉讓史都了解,他的參與,不僅對母親來說很重要,對兩個姐姐也意義非凡。他很感激克萊拉沒有用怪罪的語氣指責他,而當他保證會成為姐姐堅強的後盾時,克萊拉全然相信了他。

在照護過程中,手足之間對彼此感到憤怒是很常見的,這也讓合作變得更加困難。如能以同理心去面對,就能夠重新彼此理解與相互支持。不斷產生摩擦,導致關係緊張!長久以來,寶拉和母親不斷產生摩擦,導致兩人的關係緊張。

寶拉知道自己固執又沒耐性,母親克萊兒則自我中心、苛刻頑固、不知變通。現在寶拉必須照顧母親,幫她處理雜事,每天都去探望她有沒有正常吃飯和服藥,她們之間的衝突更多了。每當兩人為了花錢的事或態度問題而爭吵時,寶拉常氣得轉身就走,感到挫敗又傷心。

她渴望一溫暖關懷的母女關係,而不是像這樣爭執不休。母親總是知道怎麼激怒她,讓她怒火沖天。為了改善她們之間的關係,寶拉決定嘗試用不同的方法。她試著讓自己慢慢來對母親的話不要那麼快回應,並盡量專注於自己的目標,她要的不是吵贏一場架,而是有更好的母女關係。

下次去找母親時,她開始這麼做。當寶拉沒有因為克萊兒的批評而生氣反擊時,兩人之間的互動終於起了變化,變得親切、柔和許多。寶拉這才發現,克萊兒下意識裡只是要自我保護而已。母女二人其實都想要更好的關係。靠著耐心和努力,她們大多數的時候終於能夠溫暖而柔軟地彼此對待了。

當雙方互動發生問題時,試著放慢腳步,想想什麼才是最重要的目標。如果能夠顧全大局,專注於想要的目標,那麼當事情發生之際,反應就不會那麼激烈了。

別讓照顧責任影響了工作

蘇一次又一次因跌倒而緊急住院,這讓她的媳婦黛安感到非常憂慮。黛安的丈夫已經過世了,但她依然將照顧蘇當成自己的責任。她知道蘇非常渴望回到住了十一年的那間公寓裡。然而她的失智症逐漸惡化,越來越需要幫助。

黛安很想伸出援手,讓蘇能住在家裡,可是她很難判斷,蘇究竟需要什麼程度的照顧。黛安擔心目前做的不夠,但又不想涉入過多,以免令蘇感到沮喪,此外,她也希望能控制支出。

蘇住院期間,黛安把握機會和照護人員、各種治療專家與醫生討論。他們針對蘇的需求,給了她寶貴的建議。她也分別詢問自己和蘇的家人,能提供多少協助。當然,她也將這一切和蘇仔細討論過。黛安認真思考,在不影響自己的事業與其他應負責任的前提下,可以為蘇做些什麼。

黛安擬訂一份照護計畫,透過她自己、雙方家人以及聘僱的照護者的幫忙,讓蘇能夠住在家裡。而且為了安全起見,這份計畫需要定期評估。

她的目標是讓蘇能夠在自己的家中,得到最好的生活品質。黛安心裡很清楚,她必須持續與專業人員和家人溝通,而且這種方式,在蘇的需求有所變化時,也要隨時修正。黛安下定決心,要盡力而為。當我們下定決心要照顧所愛的人時,記得要將自己的長期需求也納入考量,同時尋求專業人士和其他家庭成員的支持與協助。

作者簡介:
貝瑞.雅各布博士(Barry J. Jacobs Psy.D.)
美國臨床心理師、家庭治療師、教師。自從2008年起,雅各布醫師便開始擔任美國心臟協會(American Heart Association)家庭照護者的發言人,並在TED醫學頻道擔任演說者,提供照護者專業的照護糾紛建議。他同時也是佳偶協會(Well Spouse Association)的董事會成員。

雅各布醫師為了使照護者能有更好的支持和生活,在照護者協助的推動上不遺餘力,他固定每個月在美國知名非營利組織、退休人員協會(AARP)的照護者專欄發表文章。

另一方面,作為家庭醫師,他也為個人和家庭提供專業的醫療服務和建議。為了使家庭醫療能永續發展,他也在相關的醫學大學教授課程。

茱莉亞.梅爾博士(Julia L. Mayer Psy. D.)
貝瑞.雅各布醫師的妻子、美國臨床心理師,從事家庭醫療已將近25年,同時也是《稍縱心靈》(A Fleeting State of Mind)一書的作者。

梅爾醫師特別關注女性議題,她為女性提供照護者諮詢和個人的關係改善問題。她同時也在威德恩大學的臨床心理學系和哈尼曼大學的創意藝術治療學程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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